沧海一笑

【仏英｜半原创】烂色遇上滤光镜（一）

现代AU。半原创。灵感来源于电影《书中自有颜如玉》（当阿历克斯遇到艾玛）
计划中长篇。

Based on Alex & Emm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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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电话。
“柯克兰先生。你能接个任务吗？现在。”
“抱歉，先生。但今天是休息日。”
星期天。新的一周从此开始。

前所未有。
亚瑟背着自己的打字机，站在一幢公寓楼下。

层层叠叠的楼房遮住了日光，阴影之下垃圾随处可见，看起来他将要见的顾客对环境的没什么要求，但让他有点担心起老板承诺的“双倍工资”——虽然荷兰人对金钱热爱非常以及对员工尽可能地小气拮据，但向来言而有信。
“最近只有你有空档。”隔音似乎也不太好，亚瑟走上楼去，吵闹声从楼道间轻飘飘地砸到他头上。他想起早上电话那边似乎是在翻日程表，然后沉默了一会，“本田的工作要等到下周才能结束。对方等不及，下周一就要开庭了，法律文件，你知道。”亚瑟想老板大概是看到了他文案上的法律文摘，他闲时的确会阅读各种书籍。
“假使你记得，先生，我下周的日程表也是满的。”
“可以调动，我会解释的，毕竟你还没有开始——对方承诺双倍工资。”
的确是个心动的理由。
楼道里的涂鸦让亚瑟担忧老板大概是被骗了，除非这真的是一个脾气古怪的有钱人。昏暗的光线里它们或跳或笑，或要撕开墙壁冲出来，极尽讽刺，让亚瑟对报酬的事实在提不起信心。
他不应该周末上班的。
亚瑟知道老板一直有这个习惯，只是没有占用过除自己以外的人的休息时间。所以每当下一周工作时间来临，所有人总是有足够的事情闲不下来。
出于同情，亚瑟最终还是答应了。他知道周末的清晨老板很难再联系到其他人，据说那位顾客等不及要见他了。而亚瑟恰巧有早起的习惯，他睡不着。
所以他站在了这里，房门大开着，一个身型彪悍的男人背对着他站在门口，后背上的刺青就像是楼道里的涂鸦。
按老板给的地址，是这里没错。但亚瑟认为他看见的这个人应该不喜欢用法律文书来解决问题。
“抱歉打扰了。先生，你是否——”
那个人回过头来，亚瑟才看见他拎着另一个人的衣领，金发蓝眼叫他有瞬间的失神。那双眼睛显然也看见了亚瑟，正要开口，一拳就招呼在脸上，打得他飞了出去，后背与后背相撞，另一个是沙发的。一摞纸从上面呼啦啦飞起来，散得到处都是。
大汉用听不太懂的语言骂骂咧咧转身就要招呼亚瑟，一个过肩摔已经把他放倒在地上。
忘了说，亚瑟虽然看起来在白人男性中又瘦又小，但大概骨骼清奇。肌肉也是有的，不过贴在骨头上看不出来罢了。

壮汉从地上爬起来愣愣地看着亚瑟，看起来暂时不打算和他过招。
亚瑟自顾到了沙发脚边，放下打字机搁在扶手上，打字机滑下去，一个东西从里面落了出来，溜进了沙发上的间隙之中，被纸盖在下面。亚瑟没有注意，扶起瘫在那里的男人。
“您没事吧？”
那个人也愣愣地看着他，亚瑟看着他的蓝眼睛，忍不住别开眼。
“身手不错。”他说。
然后亚瑟听见壮汉极尽凶恶地向他扶着的这个人人大吼了几句应该是粗言秽语的话——亚瑟听不明白，不过他被瞪了一眼——男人揉着太阳穴爬起来，抓着自己淡金色长发，摊开手向壮汉说着同样的话，神色恳切，像是祷告央求，一直把他送到门外。身形高大的男人越过相对纤细的背影又瞪了亚瑟一眼——亚瑟以笑回敬。纤细的背影回过头来看了他一眼，偏过头又对壮汉说了几句话，壮汉终于骂骂咧咧走了。

“我还以为是您才开门的……”那个男人转过身来，看着亚瑟的打字机，一只手插着腰，另一只手放在脑后，神色扭曲，“嘶……真是一团糟。”
看来需要打字的人是他。亚瑟环顾四周，房子里弥漫着潮气，拥挤狭小，沙发前堆满了乱七八糟的东西，地面上散落着各种速食食物包装袋和空掉的汽水杯子，轻轻触动了他尘封的心弦。亚瑟注意到它们按照一种奇怪的韵律垒在了一起，看起来像一条色彩有趣的龙。
“抱歉，哥哥最近实在是近况不佳，只能以速食食品为生……”男人简略地扎起脑后的长发，捡起四处散落的纸张。
是啊，原谅亚瑟从这里实在看不出双倍工资所在。
“但哥哥不是总这么没品的。”
亚瑟不悦的皱眉。
“……您还好吧。”
男人刚好抬起头来看他，忍不住笑出了声。
“抱歉……您的眉毛实在是……无与伦比。”
亚瑟不打算和陌生人多言“您需要法律帮助？”
“什么？”
“法律文件。”亚瑟看着他，“您跟我的老板是这样说的，我听说您明天就要开庭了。”
“哦！”男人经过他的提醒似乎刚想起来。
亚瑟觉得老板的期望要落空了。
“您瞧，我确实需要法律帮助。但不是文件上的……是这个。”男人扬扬手里的纸张，“书稿，我是一个作家，这对哥哥来说非常——”
亚瑟背起他的机器，“抱歉，先生，我得走了。”
“不不不——”男人急忙拦住他，“我发誓这句话是真的，先生，我还没有开始说谎——”
“如果这是您无聊的消遣，那么祝您周日愉快。”
亚瑟看了他一眼，男人急忙缩手——刚才那个过肩摔大概给他留下了深刻印象。
但他还是挡住了亚瑟的去路。
“求您，看在上帝的份上——”恳切的神情重新回到男人脸上，“好好好，哥哥说实话，您都看见了——”他站直了身，显得郑重其事“我欠了赌债，刚才那个人是来讨债的。”
亚瑟绷着脸，听他说下去，“我跟他们说，等我出了新书就能还债了，他们同意再给我一些时间……”
“多长时间？”
男人愣一愣，“两个星期。”
“请您——”亚瑟攥紧了拳头，深吸一口气，“让一让。”
“是真的！我不瞒您！”男人不管不顾，再次上来抓住亚瑟，似乎想摇晃他，“我跟他说您是我的保镖他才走了，说两个星期是最后期限，中间他们不会过来打扰我写书，时间紧迫，拜托您——”
看来这人惯于撒谎，骗术不错。
亚瑟尽量用老板的腔调回答他，“您可以去公司里当面打印，我们有柜台办理。您知道，上门服务是要另外收费的，请您先预付一倍工资——”
“我知道！天哪！”

亚瑟不这么觉得——“等哥哥拿到稿费，马上就付你双倍……”
亚瑟不想再跟他纠缠，“请您去公司——”
“那里哥哥没办法解释清！”
的确公司里不能赊账，亚瑟想，难道您现在就能解释清了吗？
“拜托您。”他似乎就要跪下了，“哥哥绝不会赖账，我们可以现在就签字据……”
“请问您，”亚瑟无动于衷，"凭什么认为我要信任您？您有过类似的成功经验？”
男人似乎听出了亚瑟的弦外之音，眉头一沉，道，“曾经即使是应召女郎都会信任哥哥……”
亚瑟的脸瞬间冰冷，掀开他往外走。
里面的人朝他的背影大喊，亚瑟估计以这里的隔音，整幢楼都能听见——
“不过您放心！哥哥只对有同情心的人感兴趣——”

真是岂有此理。
亚瑟怒气冲冲地走出楼，他不应该浪费周日上午的大好时间在这个鬼地方，他就不应该接那个电话！赶紧忘掉那个混球才是最好的。反正以后再也不会见面了——
他斜挎的包一路也碰撞出生气的响声。亚瑟眼角却瞥到一件糟糕至极的事情。

旁边的一个口袋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