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极东AU。
#G•现场。(并没有
*与真实的国家历史无关。
# 饿狼传说
虎符
“大人,人来了。”
海边。行军帐中的人应了一声,道,
“让他进来吧。”
一个样貌瘦小的束发男孩走了进来,伏于地面行礼。将军嘱咐属下严加盯紧营地,一有风吹草动立即向他汇报。属下答应着去了,他继续批阅公文。三日以前朝廷快马传书,要求尽早结束战事,同时带来了另一半凭证。灯下的人愁眉不展,男孩还跪在地上。
“站起来说话。”
一阵风吹得帐子晃了晃,现在还能听见巡兵的脚步从外面经过。他发现男孩站着有些弱不禁风,颔首道,
“今年几岁了。”
“回大人,不及弱冠。”
“弱冠?怎么这么小——”
灯下的人揉了揉太阳穴,摇动的灯影将那张冠玉般的脸斫成两半,
“到底有没有好好挑人啊……别以为我有什么奇怪的癖好啊。”
“不,不敢……小的绝无隐瞒。”
“哦?”
那双鹰一般的目光扫过来。
“你确定么?”
男孩一直立在幕边。
将军不允许他走到余光内的地方——“你就站在那里好了”,分明是瞧不起他。纤细的影投在白色幕布上仿佛娟娟的竹,男孩似乎有点瞌睡,头一点一点的,偶尔轻轻抽动鼻子提醒自己。这时将军又和他谈起天来——无非是家住哪里,兄弟几人等语。男孩一一应着,目光瞥向案上一处泛着微光的小东西,木质脊背上镌着金色的铭文,“右在君”。他不知不觉看得有点入迷。将军忽然晃了晃灯,
“没油了。”
他说,
“让屋外的人添点油来。”
“是。”
“等下!”
一只脚踏出帐外,男孩回头看见一双疑惑的棕色瞳孔瞧着他,
“我是不是在哪里见过你。”
皓月当空,斗转星移。
“将军想必记错了。”
男孩垂眸道,
“此地伶人众多,便是再召上一个月也召不完……将军今夜与小的初次见面,或是与故人记混了也是有的。”
“唔…我自小在海边也算住过一段时间,这里的人断不会记错。”
“自然,大人的威名在此无人不知。”
“好了,那时我要是不回中原……”
他不往下说了,摇了摇头猛然摔笔道,
“也怨不得我不回来!这里的人都翻了天!我朝自古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如何两次三番前来扰我边/关!呔!无耻小儿,实在可气!可恨!!”
墨管撞在那精而庄重的物事上模糊了字迹,男孩低头道,
“将军教训得是。”
“狼子野心……不怕混不进来呢!”
“这怎么可能!”男孩惊诧,跪下道,
“戍兵成百上千,饶是一只鸟儿都难逃出去……若是能混进来,管教他也跑不了。”
“哼,那时候里应外合声东击西……要逃的法子可海了去了。”
男人冷笑,眸光望下一转,
“今夜你与我同睡,不害怕么?这贼子进来若是寻着我,一刀就会把我杀了,若是他出了错,将你误认为我,说不准死的人就是你啦!”
“不,不怕……谁能伤得了将军?您绝不会有事。”
“很好,很好……你这孩子,起来吧。”
男人伸过手似乎要扶起他,突然紧扣男孩的下颚将他提起来——
“但我若不死,那帮贼人定不会死心!可他们若将希望寄托在一个刺客身上才是愚蠢之至!哼!笑话——一个人能成什么气候……我管教他出不了营地,即使出得了,回到老巢也不过是一片废墟——你说这群人愚不愚蠢?!”
“愚蠢。”
黑色瞳子眼角泛光,凄凄道,
“实在愚蠢。”
“明白就好。”
他放下人,挥袖走出帐外。男孩摔在地上急急咳嗽几声,目光还是飘向案上那小虎一样的东西,正当他起身时,那个人又摔帘进来了。
“你干什么?”
“灯,要熄了。”
男孩唯唯道,低头闪过一丝眸光。
“在…小的想护一护。”
“熄了又何妨?”
那个人大袖一挥,帐内便真的只剩下灰暗,连巡视的脚步声似乎都消失了。
“宽衣吧。”
要忍耐。
这是本田的老师所授最要紧的法门,要于狂风中屹立不倒,纵使大浪滔天亦处变不惊。忍的真谛便是为了目标能坚持到最后一刻,哪怕敌人的刀尖已经抵住你的胸膛——
只要还有胜利的转机,就要忍耐下去。
无论付出什么代价,亲情,爱情,人伦,生命……在所不惜。
“翻过那座山,就是中原了。”
老者对他说,
“有广袤的土地和平原,可惜被一群不知使的人占着,消灭了他们,我们就再也不用龟缩在这个地方了。”
“可是……”
“您所到之处即是荣光。”
那双苍老的手拍在他肩上,仿佛重达千斤,
“这是我们当年将您派出的理由,也是您的使命所在,请带我们走向胜利,拜托了。”
战事吃紧,那也只能迎难而上,老者的意志是不容违抗的,即使王座之下是累累白骨。
在所不惜。
弧光断旧情。他将短刀贴臂收进袖中,随中衣落下。
“将…将军……”
“什么…?”
“您,您记不记得……有一个孩子…啊——”
“这个时候谈什么孩子?”
上面的男人翻身落下,似是恼起来了,蜷着身体不再理他。微光中男孩看见他浑身精瘦肌肉盘虬,不壮但很是扎实——转过的背上有一道深深的疤痕直至腰部,触目惊心。他想伸手碰一碰,那个人突然回身抓起一只细瘦的脚踝,
“说过我没有奇怪的嗜好了。”
暗自笑着,在微微发抖的注视下男人直戳足底穴心,
“便是说起来,你又能替我生么?嗯?从这里钻进去?”
“请,请您别这样……”
男孩止不住笑,一笑那眼边积攒的泪水跟着也滚下来了,珠花似的——笑声却甚是扭曲,既不如优伶欢快,也不似呢喃软语间旖旎,倒似婴孩哭泣一般,说高兴不像高兴,说悲伤又的确是笑着的……叫听的人也难受。
“那,那个孩子是您在竹林边捡的,很高很大的竹子,如您一样……翠色遮天蔽日——您…您教那个孩子读书识字,嗯……以东篱边的璀璨为他命名,悠然见,见南山——哈啊——”
对方并未让他说完。最后的冲撞让男孩几近失色,张着口流出了些许涎水也不知道,只能抱紧身上的人,器官在粗粝的摩擦中再近高潮——第三次了,若非如此他绝难逃出去……不,为什么还要逃呢?
“唉。”
旁边的人叹了口气。男孩好久才听到。
“你怎么知道。”
“此事在东瀛也传为佳话……无,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是么?我一个乡下人,教什么读书识字?”
他扭头看见旁人望着帐顶,
“他死啦。”
听到的一瞬男孩仿佛全身都凝固了,像旁人所说的一具没有灵魂的躯壳。
“林子也被烧啦……不过你不是中原人氏,不知也寻常。”男人咂嘴道,
“说起来他也是东瀛来的呢。”
“是,是么……”
纤细的身影背过去,反胃似的抽搐几下,终于吐了出来,他后面的人躺着竟视若无睹。抬手抹了抹嘴角,男孩渐渐平歇道,
“在下遇见过他……他在死之前有说过很想您呢。”
“在下?”
“是啊,耀君。”
转过身,那双黑色瞳孔已变为森罗的鬼怪,寒光下男孩一刀挥去了自己的长发。
“想不到吧。”
习武之人果然难对付。
喘着气,菊擦了擦颊边的汗水。他浑身汗涔涔的,夜风吹来更冷。男孩从地下的中衣里拾起掉落的短刀。
他强撑到现在已是精疲力竭,多亏了训练——天知道这位王将军多难缠,每次冲撞都极近凶狠,似是纯粹的发/泄,那也没什么好说的……总算是在药物作用下昏睡过去了。
脖颈的青筋就在锋芒之下,刀光潋滟寒色四起——一刀下去就都结束了。
抹不掉他,你永远成不了大事。
老者自绝前的话犹在耳边。
一滴水珠顺着寒光滑落,正好滴在搏动的青筋上。
他抬头望见了案上的虎符。
“启禀大人,让他跑了。”
“嗯,知道了。”
王耀挥了挥手。见裨将仍在帐外不肯离去。他问道,
“还有事么?”
无人说话。墨管在纸上摩擦,清秀的字体渐显粗粝,他叹了口气,
“传令众将士不必惊虑……那虎符是假的。”
什么——?!
裨将在惊诧中抬头,与那双鹰目相对更使他心惊肉跳,如见一泓古潭,看似温和,光照不到的地方却是凛凛寒色——他知道这位大人绝不会出错,但伪造虎符可是死罪……将军如何能——
“战事马上就要结束,众位兄弟都辛苦了。”
王耀扶起裨将,但自己似乎还有点站立不稳,反被扶了一把。
“大人…您的身体当真无恙么?寇贼——”
“无事。不必担忧。”
将其扶回案边,副将低头道,
“属下还有一事不明,如有冒犯还请将军见谅。”
“但说无妨。”
“属下曾与反贼斡旋多日,所到之处皆是生灵涂炭……为何他却未对将军痛下杀手,除掉您对他们有益无害。”
“嗯。杀了我可就没那么容易逃出去了……当然是选最省事的法子。”
“可未免贼人起疑,您明令不让我们靠近,难道您就有十足把握?”
“不……”
没有。
王耀揉了揉太阳穴,那时他并没能睡死,寒光抵住脖颈的感觉仍记忆犹新,现在倒有点始料不及,只不过男孩下的剂量着实有点大,他脑袋还是昏沉沉的提不起精神。
“你下去吧……君已入瓮,今夜不用带人了。”
“是。”
“等下——埋伏可做好了?”
“是,一切等您示下。”
“很好。”
王耀从怀中拿出了真虎符。
兵不厌诈,他让假的为其盗去,目的在于迷惑对方,使之以为他再不能调动兵卒,岂知被他以假乱真,快马传书早已通到京城,只待里应外合,形成包抄之势,那时无论他在与不在,都是胜利在望。
只是这意外的事,又算什么呢……
帐内的人深深地叹了口气,开始给背上缠绷带——平时他严加遮盖无人知晓,只有昨夜才卸了下来……近日大概连脖颈都要缠上了——这样才能感觉安全些。
计划外的事,果然什么都不能算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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