沧海一笑

现在不认识,早晚有一天得认识,着什么急呀。
在线发颠,文盲史盲,关注会被污染。

【老赵和老李】严禁消费过气主播(下)

*重发

#现代AU。胤煜相关

#全程泥塑。注意注意

#提及贺皇后和小周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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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吧……

既然如此他为什么不试一试呢。

老李很茫然,虽然不想听老赵的话,但他作为上位者必有原因,可笑,如今他也信起这个来了——老赵说我可以给你联系出版社,不过你要写就好好写不要三天打鱼两天晒网。老李又是一阵无语,觉得他对自己一定有什么误解。虽然他是经常放老赵鸽子,但写作这事向来说一不二,这是他唯一可以完全做主的事。老赵觉得他老是凭空消失不过因为以前他们之间隔着一道屏幕罢了。

但写什么呢?

给老赵歌功颂德?算了某人巴不得文采上再胜他一头。那追述往日帝王生涯?嗯……好像也写得差不多了,继续秾词艳曲么,可是又已失了那心境,事过境迁。

下笔时从嘉难得踌躇了,笔端滞涩似乎压着某些情绪不能流淌。



其实老赵确实是有点喜欢他的。

只是这喜欢又不太一样。

赵总日理万机掌控几万人吃饭,却自己都说不清这东西究竟是什么——他生于北方长于朔风,年少早知人间疾苦,所以尤其被含着金汤匙长大又受尽疼爱的纯真吸引,而且天赋性情最难得,老赵喜欢李氏笔墨不光有青年时的原因。

“我们以前见过吗?”

老李问在哪里。

老赵只是笑而不语。




这书的点击率很高,很快就能出版。

老李从没想过这事,不是对能力有怀疑而是认为正职不在此,的确,李氏并购以前和老赵斗智斗勇榨干了他的脑细胞头发都掉得勤勉——如今被赵氏吞得渣都不剩,就算老李一拳打在老赵肚子上也未必能全吐出来,何况老李本身是文人,不惯于逞武斗狠的。

发布会后台老赵却说是出版社自己看上的,跟他没有关系。

“社里本就有你的书迷,听说你要复出激动的睡不着觉。第二天就定下来了。”

老李心道那不是你放出去的消息吗,问他,

“你就不怕我赚足了耗费跑路么?”

“三十而立,应当有自己的事了。”

有人来请。赵总喝干了酒将高脚杯放在桌面,空杯中折射出的情景恍若隔世,人声鼎沸纸醉金迷——老李原以为此生再无缘相见的场面。肩头忽然重了起来,男人拍着他说要是老天再给一次机会,何必执着于不擅长的,买椟还珠呢?

“从嘉,一个社会的繁荣不仅在于国力强盛,也在百姓能各安其位人尽其才……不一定要身居高位,一个平凡的人也可通过努力获取自己的幸福,是不是?”

老赵最终消失在了热泪尽头。有人来拉走了他。老李以前也见过那个人,老赵的二弟,一个面色沉郁的男人。



书接连传来好消息,据说要在国外获奖了。

但老李现在没心思搭理。

老赵也是,他病倒了。那天老李睡到中午发现男人倒在阳台上,赶紧打电话叫救护车。别人在电话里问他是谁,老李想了半天也说不出什么,勉强答道“一个熟人”。

世界又乱了套。

但赵氏内部依旧井井有条,老总病倒并没什么影响。赵总二弟作为执行总裁接替上任,领着一众职工代表来慰问病中的老赵,整个风格平静沉郁,没有过于激动也没痛哭流涕。老李想那些花似乎将来直接摆在老赵棺材周围也没关系,而且每日在同样的病房间穿梭使他怀疑健康的老赵是老赵,生病的他还是他么?老赵的情况时好时坏使得赵家内部不得不经常开会,当着老赵的面商讨后事。像老李这种既非管家婆又非大太太的人站在那才尴尬,还好老赵时常打发他出去办事,这会人都走了才回来。

老李本身天骨秀颖神气清粹,一双重瞳更显夺目,小护士们见这么号人既不像管家也不是护工,妻室情人之类的更算不上,多好奇和老赵的关系,可就连老李也说不清究竟是什么。上次被问起他大言不惭地说,“大概是偶像和迷弟吧,私生饭那种。”

老赵听了会打人的吧。


“怎么样……?”

门后的病号服让老李想起男人有一套「黄袍」,倒不一定是明黄只不过穿上特精神。老赵有自己的想法总穿那几套,他是成功人士由他定义着装,但现在他没有选择了,穿来穿去只能锁进蓝白条纹。老李悲哀地想他大概再也飞不到天上去了。

以前老赵说的话就是规则,但病中的人呢?

叱咤风云如他一样又如何——

照样难逃一死。不是么?

史上有多少英雄出师未捷身先死?

“进来就把门关着。冷。”

老赵还在看报表。他已到了发福的年纪,这会头发稀疏更显苍老。点滴声中老李木然在旁边坐下,偶尔他也会想这人死了谁会真正为他伤心,事业的继承者早早就内定好了,没了老赵机器照样正常运转,规则和秩序会保证每一个螺丝钉恰如其分地在岗位上……那么家人呢?老赵好像有两个儿子他没见过,赵夫人更无缘一见,因为她已经去世多年了。老李仅在老赵书桌上见过照片,一个很英气的女人。

老赵似乎一点都不操心,爱谁谁。

那么他又有什么理由难过呢?

“决定啦?”

“嗯。”

老李见他写了一串号码递过来,把那张纸折了又折收进袖口。男人只是沉默地看着他。

“你究竟为什么喜欢我?”

“我没说过喜欢你。”

……好吧。

男人叹息,书怎么样了。老李点点头说挺好,托你的福。他笑道你也会和我说这种话了——“从嘉,你比我更懂美都是易逝的,过段时间你就会发现没那么好,所以我只要美过就行,这样在我心中永远是美的。”

“……你是不是做什么事都有自己的一套。”

“废话,成功人士标配——”

老赵说不然怎么看上你的。

你知道你为什么作文老是不及格么?

老李突然说你不是想学作文吗?


当然他先前不愿教。

老李觉得赵总要歌功颂德帐下又不是没有文人,比如那位被打掉门牙的三代忠臣,老缠着一个阶下囚是什么意思。老李很少会跟老赵讲诗论文,因为老赵总是答不到点子上,不仅答不到点上还爱往偏处引,文思别说远不及大妞儿小妞儿,就连黄卿只怕都赶不上。但老赵还是爱看他作诗,老李就是怀疑他能不能真看懂。毕竟黄金千两容易得,知心一个也难求,老赵非要掺上一脚,老李总不希望他成绩太差,缘分不深的老师和学生,或许有时也有这样一点无奈。

风月情浓,他只擅长这些,并且老李现在知道这足够养活自己了,但和老赵对抗么……自然还是远远不能的。

所以还是因为这么?

使他获得以及失去一切的,名垂千古或遗臭万年的……究竟还是躲不过?


老赵说中学时的语文老师曾经追着我打,我看你未必比他强。老李取出宣纸说不试试怎么知道,比起治理公司又不是什么难事——既然都那样说了,赵总只要写得像‘赵总’就是了。

“你不是说学这没用么?”

“…人总要有点寄托吧。”

云母上墨管摇曳。

他轻声问你会想赵夫人么?老赵说想啊,你不知道插队那会她和我多艰苦。老李道嗯,我也想大妞儿。老赵不以为意,“不一样,我是男人对女人的想,你只不过是孩子想小伙伴了。”老李想拿话堵他但没找到合适的词,啐道那你就试着写她吧。

“写什么好——我从没给她写过东西,简直膈应得慌。”

“想到什么写什么,不如就把“膈应”写进去,她一定知道是你写的,这样更好。”

老赵却抹了抹嘴角道不对,不对,那不好,写得和你不一样算好么?老李说那是我的‘好’,不是你的——好的标准又不是四海皆准,你觉得赵夫人是愿意看你写的还是我写的。

男人笑了。

“你倒又有闲情逸致了,教我做这些。”

一沓纸毕。

老赵见他收好物什道,“不看看么?”

“你写给夫人的我看什么……”

“我的心她自然知道,就怕活着的人不明白——你不考虑身后事难道在这里陪我一辈子么?”

“什么?”

老李愣了愣,忙忙举起纸张,透过惨淡灯光但见词句粗犷毫无文采,但笔走龙蛇玄机暗藏……那日要出的泪痕将落未落忽然就撞了上来——




年轻的身体总是易动的。

发福了就不同了。

两人挤在狭小的病床上。老赵让他小心有监控。老李说管他妈的,你都快死了还怕监控么?老赵皱眉说你怎么又骂人,老李却只揪着领子吻上去——

有个人身居高处和他地位相错,却看出无奈愿救他一命,如今这人油尽灯枯,他也愿将我之所以为我的理由还给此人,本来为谁写,写什么,何时写是他最后的自由,没了这点自由他什么都不是。

但毕竟是这缕风带来了雨……

若非有人刻意承担,上天不会轻易给重来的机会。

结束的时候他头和脚抱在一起圈在男人臂弯下,状极痛苦。旁边的人轻声问你知道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出自哪里么。老李喘你能不能问点有难度的问题,我高中历史语文都还可以。老赵叹气说算了,你自己去查——

“‘欲治其国者,先齐其家;欲齐其家者,先修其身;欲修其身者,先正其心;欲正其心者,先诚其意;欲诚其意者,先致其知,致知在格物。物格而后知至,知至而后意诚,意诚而后心正,心正而后身修,身修而后家齐,家齐而后国治,国治而后天下平’——

“从嘉,你懂了么?”

老李想起来老赵仅仅只是文采不好而已。




雨落悬窗,今天他来向他辞别。

老赵已有点昏昏不省人事,点滴让他犯困。老李在床前站了许久,一开口却又不知说什么。他们究竟是什么人?为什么他会落泪?思来想去只是将一本最新付梓的书放在男人枕下。还是老赵半睡半醒间问有人可以证明你上来了吧?

“…嗯。”

“那就好。”

老李颤声说我要走了。

老赵没听见,他睡着了。

他走上前去吻了一下。

老李走后不久,一个人影倏而出现在病房。

于时夜半正值医院交班,男人睡到一半睁开眼,但见灯下寒光闪烁。

“你……你要做什么?”

“兄长……”

那个人说。

楼下忽然传来一声巨响。




万籁俱寂。

先前一场雨打湿了花圃新颜,使其暂且垂下头。女人还在房中哭泣。

丈夫成为阶下囚,她被迫与其分离软禁于此,不久前突然听说他出车祸死了,想起上次好不容易相见却忍不住对他发脾气——现在的生活当然使她恨,从婚姻恨到出生,恨丈夫的失败无能……失去自由让她也失去理智,然而还是忍不住担心所爱。

女人知道身陷囹圄的爱人性格良善优柔,那曾使她激起一点类似母性的保护感,可他们现在都自身难保,未来又如何呢?

最近总有个仇家无故上门打探,面色阴沉似是想对她图谋不轨。女人已决心不为瓦全,此时动静立即使她抽出枕下匕首。

“妞儿……是我。”

没想到来人竟是「死去」的丈夫。

“重光!”

她扑向爱人怀中,拥抱间感到丈夫身上弥漫着一种陌生味道,像是雨水——

“你……”

“先别说这个了。”

丈夫拍了拍她,在女人摊开一叠草纸,滴水未沾的卷尾可见枯墨笔迹,晕润好似久旱逢甘霖。她感到一种难以言明的,不可名状的气质环绕着他——他身上不再有浓烈的酒气,只有雨水的味道,握紧她的温度传递出一种坚定的厚实感。

“快!我们赶紧离开这儿,路线我全安排好了……”

二人消逝于雨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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